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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修改了哈,看過的親們,請回頭再看一遍,o(n_n)o~ (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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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亂語,可千萬要為我們母子做主啊!”

“你們母子?”齊亨終於開口說話了,聲音卻是冷得不能再冷,“你跟誰是母子?誰跟你是母子?是灝兒嗎?據我所知,夫人這會子正因病在自己院中休養,根本來不了這裏,灝兒又哪來的另一個母親?你可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齊亨此話一出,馮姨娘的心一下子涼了大半,以前她盛寵時,比這更過分的話也不是沒說過,那時候齊亨可從沒斥責過她,更別說提醒她別忘記自己的身份,可如今他卻毫不留情的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兒說了這樣的話,果然“喜新厭舊”是所有男人的天性,“色衰而愛馳”是所有女人的悲哀!

怪只怪那個小冤家不爭氣,竟被那個小賤人迷了心竅,到這會子還百般護著她,弄得他們這般被動……馮姨娘滿心的氣悶無處說,才受了齊亨如此重話兒也不敢說,只得矮身跪下,抽抽噎噎道:“原是婢妾嘴笨,又忘記了自己的身份說錯了話,還請侯爺恕罪,婢妾以後絕不再犯!只是灝兒……三爺他卻是冤枉的,還求侯爺千萬明察,還他一個清白!”

齊亨聞言,猶板著一張臉,卻是不再看馮姨娘,而是轉向一旁一直未開口的周珺琬:“你來說,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侯府最大的主兒發了話,周珺琬不敢怠慢,忙屈膝應了,盡量言簡意賅且客觀的將事情的大致經過說了一遍,“……夫人如今正病著,兩位妹妹又尚未出閣,茲事體大,妾身不敢擅自做主,這才回了太夫人和侯爺,還請太夫人和侯爺做主!”

因周珺琬說得很客觀,與自己說的幾乎沒有什麽出入,只除了後面喊冤的話,地上馮姨娘聽了,也就沒有反駁她或是再喊冤。最重要的是,齊少灝已當眾承認是他強迫了綠蘿,她就是再否認,也已否認不了,指不定反而還會引來齊亨的厭惡,倒不如寄希望於齊亨瞧在齊少灝年紀還小,他又向來寵愛他的份兒上,能從輕發落。

只是終究還是有幾分不甘心,且亦擔心齊亨會罰齊少灝罰得太重,因忙又將求救的目光投向了上首的周太夫人,盼著她能為齊少灝說上幾句好話兒,好叫他不至於被罰得太狠。

奈何周太夫人倒是接收到了她的眼光,也有心為齊少灝說幾句好話,卻還未及開口,已被一臉嚴肅的齊亨擡手止住了,——齊亨是自來孝順,也對自己這個母親百依百順,但周太夫人心裏卻知道,兒子對自己百依百順的都是些無傷大雅的小事,真幹系到大事時,是沒有誰能左右他決定包括她這個親生母親的,因此見他神色不善,便也識趣的沒有再說。

齊亨制止了周太夫人後,沈聲喚了自己的貼身小廝寶駿進來:“即刻拿了我的名帖,將三爺送至山塘書院去,明年秋闈之前,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回府!至於這個丫頭,送至外院吳大管事處去,他自然知道該怎麽處理!”

“是,侯爺!”寶駿忙恭聲應了,自領著綠蘿下去安排去了。

這裏馮姨娘不等他走遠,已忍不住哭了起來:“侯爺,這還有一個多月就要過年了,如今外面天寒地凍的,三爺又自小錦衣玉食,哪裏受得了背井離鄉的苦?就算三爺犯了錯,您好好教導他便是,就留他在京城又何妨?也不至於間斷了學業啊,婢妾求您收回成命,婢妾求您了……”

山塘書院乃大燕數得著的書院,但因距離京城太過遙遠,便是騎快馬晝夜兼程少說也得半個月時間,且那裏不讓帶隨身伺候之人,只允許帶一個書童,好多事情都得自己親力親為,故書院名氣雖大,真正願意去就讀的豪門子弟卻少,乃是出了名的寒門子弟心中的聖地。

馮姨娘膝下只得齊少灝一個兒子,自來視若眼珠子,更是她後半輩子的依靠,便是知道去了山塘書院後,齊少灝的學業十有八九能大有進益,依然剜心似的舍不得,且亦擔心齊少灝去的時間久了,齊亨久不見他,對他的寵愛便淡了,那他們母子以後的日子才真正難過!

齊亨卻是理也沒理她,只管繼續下命令:“來人!將馮姨娘送回貞華院,沒有我的命令,不許踏出那院子一步!”

便有兩個梳圓髻,表情嚴肅的婆子應聲進來,一左一右架起了馮姨娘,“姨娘,您請罷!”話雖說得客氣,手上的動作可一點也不客氣。

侯爺這是要禁自己的足,還是沒有期限那種?那她還要怎麽給灝兒收拾東西再使人給他送去?還有四丫頭,她的婚事可還沒有著落……念頭閃過,馮姨娘禁不住大力掙紮起來,“侯爺,您罰婢妾不打緊,千錯萬錯都是婢妾的錯兒,可三爺真個不能去山塘書院啊,婢妾求您了,求您了……”只要保住齊少灝不離開府裏,那他們母子還有希望盡快翻身,反之,指不定可就要等到明年齊少灝高中去了!

只可惜齊亨依舊板著臉沒有理她。

倒是齊少灝聽了齊亨要即刻送他去山塘書院的話後,毫不猶豫就應了:“多謝父親從輕發落,兒子去了書院後,一定好生習學,改過自新,再不叫父親失望!”

齊亨聞言,臉色這才微微緩和了一二分,冷聲道:“希望你說到做到!”

又冷眼掃過在場每一個人,冷聲吩咐:“今日之事,事後我不想再聽到哪怕一個字,誰要是犯了戒,一律杖斃!”

終究是上過戰場在死人堆裏滾過來的人,齊亨發起威來,自有一股殺伐之氣,眾人不敢多說,忙屈膝戰戰兢兢的齊聲應了,目送他走遠後,方默默的各自散了。

章一一八

更新時間:2013-1-14 11:51:09 本章字數:3401

周珺琬回到倚松院時,已是掌燈時分。愛豦穬劇

齊少游早已在屋裏等著她了,一瞧得她回來,便連珠帶炮似的問起當時萱瑞堂的情形來,“……父親斥責那對賤人母子時是何神情?他是不是對那個賤種很失望?祖母又是什麽神情怎麽說的?哼,素日裏便偏心偏到了腳後跟去,若非礙於嫡庶有別,怕引來禦史彈劾,只怕更要將那個賤種捧到天上去了,如今怎麽樣?出了這樣的醜事,我看父親和祖母還如何有臉捧那個賤種去!”

周珺琬遂將當時的情形事無巨細都與齊少游說道了一遍,包括每個人其時的表情神態都講到了,末了笑道:“妾身還沒恭喜二爺算無遺策,得償所願呢!”

齊少游也笑了起來,眉眼間是毫不掩飾的躊躇滿志,哼道:“早前不過是我不樂意理會罷了,想著我是什麽身份,他是什麽身份,我又豈能與他一般見識?誰曾想他倒得寸進尺,變本加厲起來,先是害得我……”

說著眼中閃過一抹狠戾,“如今竟又欲趁著母親生病時,謀奪內院的管家大權,這一次我若再縱了他們,下一次,他們豈非更要膽大包天的謀奪不屬於他們的東西了?只是沒料到,那個賤種倒是一個情種呢!”

周珺琬點頭笑道:“別說二爺與妾身沒想到,只怕連馮姨娘都沒想到呢!今兒個她可算是陪了夫人又折兵,栽了大跟頭了!”說著眉頭一蹙,話鋒一轉,“只不知,綠蘿那邊怎麽樣了?她是被侯爺的人親自帶走的,吳大管事又只聽命於侯爺,我們根本打探不到半點消息,我怕一旦吳大管事用了什麽非常手段,她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兒家,會熬不住……”

話雖如此,心裏卻是巴不得綠蘿真受不住吳大管事的非常手段,將幕後主謀齊少游給供出來,讓齊亨也罰齊少游一通之餘,心下越發的厭棄他,好叫齊少衍坐收漁翁之利。

不過她會這麽說,也是真想知道齊少游還有什麽後手,綠蘿又會落得什麽下場?事關自己兩個兒子,且事情一看便知大有蹊蹺,甚至可以算得上兄弟鬩墻,齊亨只怕不會就此輕易將事情揭過去,也十有八九不會再留綠蘿活在這世上!

齊少游將周珺琬的擔憂盡收眼底,卻半點不見慌亂,反而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綠蘿待我一片癡心,一心盼著我大業得成後風風光光回府做我的姨娘,又豈會反過來出賣我?你只放心罷!”更何況,綠蘿一家子都在他手裏呢,她就算是死,也斷不敢多說半個字,他可是一早便說過狠話的,她是個聰明人,絕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父母兄弟也丟了性命!

他倒還有臉說綠蘿對他‘癡心一片’,斷斷不會出賣他?周珺琬暗自冷笑,綠蘿可真真是瞎了眼了!

不過她也知道齊少游既敢這麽說,手上必定就還有能讓綠蘿守口如瓶的有力籌碼,況此番之事,說到底她也是受益者,因此齒冷歸齒冷,心寒歸心寒,卻是什麽也沒有再說,只是喚了人進來擺飯。折騰了一下午,她早就餓了。

一時飯畢,因見時辰還早,周珺琬不想這麽快便上床去被齊少游惡心,遂有意賠笑與他說起閑話來:“如今三爺被送去山塘書院了,馮姨娘又被侯爺下令禁了足,只餘下太夫人一人,想來短時間內是生不出什麽事兒來了,爺整好趁這段時間,好生在侯爺面前表現一番,讓侯爺對爺刮目相看,最好是今早把請封世子的折子上了,那可就真真圓滿了!”

一席原是有意奉承的話,卻說得齊少游斂去了笑容,再沒了方才的大好心情,“請封世子,談何容易?打小兒父親便不是最疼我最看重我,近幾年來母親與他的關系亦是日趨惡化,兩個人早已是同床異夢,根本連話兒都懶得說到一起去,就算如今老三被送走了,他那個下賤的娘也被禁了足,卻並不代表父親就會封我為世子,他若真想封我,早就封了,他若不想封我,隨隨便便就有一萬個理由推脫,旁的不說,只一點我如今還沒個子嗣,便已是最現成的理由了,我又怎麽敢奢望他會在這段時間裏上折子?他不找由頭折騰我,就是好的了!”

齊少游說到最後,已近乎咬牙切齒,方才還因齊少灝母子此番遭受重挫而躊躇滿志的心,瞬間已被熊熊的怒火填滿。都是那個賤種害得他這麽長時間以來在床上無所作為的,以致他如今連正經的妻室都不敢娶,如此便少了岳家強有力的支持和助力,讓父親少了好大的忌憚,今日他只讓他背著“奸淫母婢”的罪名被送出府去,簡直就是太便宜他了!

周珺琬察言觀色,幾乎是立時便明白了齊少游因何而生氣,面上雖是一臉的同仇敵愾,心裏卻是暢快至極,附聲罵齊少灝道:“小小年紀便不學好的,只學會了往下道裏走,今兒個侯爺真真罰得太輕了!”

豈止罰得太輕,父親就該要了那個賤種的命!

齊少游暗暗發狠,心裏卻也知道這樣的事根本不可能發生,強自平息了片刻怒氣,方冷靜下來,道:“如今沒了那對賤人母子在旁邊虎視眈眈,我們行事也可以少好多顧忌,當務之急,便是尋到一個好大夫,盡快將母親的病給治好。還有一個多月便要過年了,就算府裏的年事可以交由你們幾個打理,年後去各府吃年酒應酬卻是萬萬少不得母親,不然時間一長,旁人勢必會起疑,會傳出一些風言風語,到時候父親可就更有借口不請封我為世子了!”

畢竟母親是瘋子,兒子是瘋子的幾率也會很大,而一個瘋子,又怎能做堂堂西寧侯府的侯爺呢?!

齊少游還有一句話沒說出來,那就是除了盡快找到大夫治好寧夫人的病以外,他還得盡快找到大夫治好自己的病,以便他能盡快娶一門好親,盡快生出一個兒子來,到時候他再聯絡一下族老們,再讓外祖父和舅舅那邊向父親施施壓,料想父親也不能再硬扛著不請封他為世子!

除了要盡快治好寧夫人的病,還要盡快治好你自己的病罷?周珺琬暗自冷笑,只是你這輩子還有沒有那一天,可就誰也不知道了!

她隨即又想到齊亨白日裏的態度,雖然對馮姨娘和齊少灝母子不假辭色,卻也沒表露出多大的失望,也就是說,他不見得就因齊少灝做了錯事,此消彼長而對齊少游多出幾分喜歡來,他到底是怎麽想的?如果他中意的世子真是齊少灝,後者畢竟是庶子,豈有明明有嫡子,嫡子在外人看來還很優秀的情況下,立庶子為世子的?光禦史的口水都能淹死他了!

可要說他想立齊少游,看他素日裏對齊少游的態度,又分明說不過去,齊少游是嫡子,雖不是嫡長,身為嫡長的齊少衍在旁人看來卻是絕不可能做世子的,那齊少游就該是最佳人選才是,他卻至今沒表露出過要立齊少游的意思來,難道他其實既不想立齊少灝,也不想立齊少游?這齊亨的心思還真是難猜!

周珺琬猜了半天都猜不透齊亨的心思,因見時辰已不早了,遂命人打了熱水來,服侍齊少游盥洗了,自己也卸了妝梳洗過後,便躺到了床上去,一下午又是勞心又是勞力的,她早想睡了。好在齊少游心裏有事,一直都很安靜,也沒有煩她,讓她是一夜好睡。

次日起來,周珺琬用過早飯送罷齊少游出門,去宜蘭院看過寧夫人回來後,文媽媽將屋子裏的人都屏退,悄聲向她報告了好消息:“才二奶奶前腳剛走,陸炳家的後腳便來了,說前兒個夜裏,沈冰落了胎,——是一個已經成形了的男孩兒,流了好多的血,差點兒人就沒了,請了大夫去瞧過後,好歹人是保住了,以後卻是再不能生了。那姓崔的知道此事後,二話不說便讓人將他們一家子連夜趕了出去,還說若是他們敢多嘴說一些有的沒的,就要請縣太爺請了他們去衙門好生說道說道,沈家人沒有辦法,只得又回了他們的老家去,如今正恨姓崔的恨得臭死呢!”

雖說早料到杜氏在聽了文媽媽那些大有深意的話後,不會再留沈冰腹中的孩子太久,但真當聽見沈冰當夜就落了胎時,周珺琬還是忍不住感嘆杜氏可真是有夠狠的,竟對親外孫這麽狠!

但她隨即又想到,她不也是杜氏的親生女兒,可後者還不是眼睜睜看著她丟了性命,甚至還充當了一回幫兇?對親生女兒尚且如此心狠了,又怎能再奢望她對隔一層的外孫心軟到哪裏去!

對杜氏的心狠,文媽媽也是嘆為觀止,咂舌道:“人常說虎毒還不食子呢,這杜氏可真是有夠狠的……”說完才猛地想起周珺琬不也是被她害死的,忙轉移話題道,“對了,陸炳家的還問接下來他們要做什麽?”

周珺琬想了想,道:“暫時按兵不動罷,如果我猜得不錯,等沈冰出了月子後,沈家人還會再上門的,到那時又再說!”

章一一九

更新時間:2013-1-14 11:51:13 本章字數:4553

寧夫人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雖然她記不清自己究竟都夢見了些什麽,卻能肯定在夢裏她一定翻山越嶺、跋山涉水過,因為她醒來後,只覺得全身前所未有的疲累,稍一動便全身被什麽碾過似的痛不可當,根本沒有能力自己起身,只得舔了舔幹澀的嘴唇喚人:“來人哪……人呢……”

聲音卻沙啞而破敗,陌生得都不像是她自己的聲音了。愛豦穬劇

寧夫人一下子慌了,自己這是怎麽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她怎麽什麽都不記得?這種事情不在自己控制範圍以內的感覺實在遭透了,不行,她一定要即刻弄清楚!

“來人哪……人呢,都死到哪裏去了!”寧夫人強忍著喉嚨的幹痛,拔高了聲音。

就見王大貴家的慌慌張張跑了進來,一瞧得寧夫人醒了,臉上立刻爬滿了驚喜:“夫人,您醒了!您可終於醒了,您要是再不醒,都要急死二爺二小姐和奴婢們了……”說著已是紅了眼圈。

寧夫人見王大貴家的只顧著高興,卻不知道上前扶她坐起來,不由有些不耐煩,“哭什麽哭,我還沒死呢!還不上來扶我一把?”

王大貴家的這才醒過神來,忙上前輕手輕腳的扶了寧夫人坐起來,又拿大迎枕給她墊在腦後,並倒了一盅茶服侍她吃下後,方小心翼翼的問道:“夫人,您這會子覺得怎麽樣?身子可還有哪裏不舒服的?”

“我怎麽了?怎麽渾身上下一點勁兒都沒有?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怎麽什麽都不記得?”喝了水後,寧夫人覺得喉嚨好受了許多,身上也痛得不那麽厲害了,因忙問起王大貴家的來。

王大貴家的見問,眼神一下子變得飄忽起來,猶疑了片刻,方賠笑道:“夫人前些日子不慎感染了風寒,這幾日都在發熱,燒得昏昏沈沈的,自然什麽都不記得。可急壞了二爺和二小姐,連日來都寸步不離的侍疾於床前呢,這會子還是奴婢見他們委實累了,好說歹說勸了他們回去歇息,若是讓他們知道夫人已經醒了,還不定怎生高興呢,奴婢這就使人告訴二爺二小姐去!”

說罷不由分說跑了出去,整好撞上郭媽媽進來,因忙將其拉至一邊,小聲說道:“夫人醒了,問我這些日子都發生了什麽事,她怎麽什麽都不記得?我想著那樣的事畢竟不光彩,夫人記不得也是好事,省得她覺得在咱們作下人的面前失了顏面,因此說她是感染了風寒,昏昏沈沈發了幾日熱,自然什麽都不記得。你即刻使人回二爺二小姐去,記得請主子們來時不要說漏了嘴!”

郭媽媽深知寧夫人的性子,向來最是掐尖要強愛面子,若是讓她知道她這陣子“生病”期間的種種不堪之舉被宜蘭院上上下下都看了個遍,只怕即刻就要生好大的氣,只怕連她和王大貴家的也少不了排頭吃,倒不如瞞著她的好,因忙點頭道:“老姐姐你慮得極是,我這就使人回二爺二小姐去,夫人這裏,就要你多費心了!”

王大貴家的忙笑道:“老姐姐這話說的,服侍夫人原便是你我的本分,哪來的費心不費心之說?老姐姐快安排去了,我不耽擱你了。”說著折身回了屋裏去。

郭媽媽見狀,忙也忙自己的去了。

倚松院內,彼時齊少游正一臉不善的與周珺琬抱怨齊亨,“……吩咐我辦差時,明明說的是這樣,待我好容易辦好了,又說不是這樣,定是我聽錯了,還當著滿屋子清客相公的面兒,把我好說了一頓,你說這叫什麽事兒?”

事關齊亨,周珺琬不好跟著抱怨,因笑著勸道:“許是侯爺那會子心情正不好,整好拿了爺做筏子亦未可知,想來不是真惱了爺,爺且放寬心些。”

不想齊少游聞言,神色間卻是越發的陰郁:“我事後問過寶良,父親當時心情明明很好,我去之前,還興致極高的跟清客相公們下棋呢,可見他就是在惱我!哼,當我不知道他這是變相的在為他心愛的小兒子出氣呢?也不想想,蒼蠅不叮無縫的蛋,那個賤種若真是行得正立得端,便是九天玄女下凡又如何?照樣兒目不斜視,更別說行出那樣的事!再者說,他憑什麽就認定是我的錯?他有什麽證據?就這樣不分青紅皂白便直接給我定了罪,果真的我就不是他親生的不成,沒見過心眼兒生得這麽偏的……”

“爺還請慎言!”話沒說完,已被周珺琬一臉緊張的打斷,“這話也就在咱們屋裏,在妾身面前爺好說說了,到了外面,可千萬一個字都不能露,不然被有心人聽了去,再傳到侯爺耳朵裏,少不得又是一場風波!”

心裏卻在想,有沒有真憑實據可從來都不是問題的關鍵,重要的是齊亨心裏是怎麽想的,重要的是齊亨心裏已生出了懷疑。須知懷疑向來是這世上最腐蝕血肉的毒素,會慢慢兒的在人的心底滋生蔓延,最後將整個理智都吞噬掉,齊亨本就因寧夫人的關系不喜齊少游了,如今又懷疑他謀害手足,沒有半點友愛之情,又豈會再有好臉子給他?

如此結果,也算是不枉她讓人“無意”在齊亨的人面前下話兒一回了!

“什麽一個字不能露,我就偏要說呢,難道在我自己家裏,我還連句話都說不得了?”齊少游被勸得越發的惱怒,聲音也有意拔高了許多,“難道我受了委屈,還連白叫聲屈都不行了?”

直急得周珺琬要去握他的嘴,好叫他不要再說下去。

萬幸外間錦秀的聲音適時響起,方算是為她解了困:“回二爺二奶奶,郭媽媽才使人來說夫人醒了,請二爺二奶奶即刻過去呢!”

“母親醒了?”

“夫人醒了?”

齊少游與周珺琬聞言,都忍不住叫道,然後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裏看到了歡喜,只不過齊少游是真的歡喜,周珺琬則是因早就知道寧夫人今兒個會醒來,壓根兒不覺得歡喜,裝出來的罷了。

兩人於是簡單收拾了一通,一道去了宜蘭院。

方走到宜蘭院院門口,就見齊涵芳被簇擁著過來了,後者也是一臉的歡喜,顯然也已經知道寧夫人醒來之事了。

“二哥,……小嫂子!”草草給齊少游和周珺琬見過禮後,齊涵芳便當先進了屋子,後面齊少游周珺琬見狀,忙也跟了進去。

卻被郭媽媽攔在了門外,如此這般說道了一通後,方放了三人進去。

果見寧夫人已經醒了,正由王大貴家的服侍著吃清粥,雖仍面色蒼白眼窩深陷,身上的衣衫也松垮垮似借的別人的來穿一般,但雙眸卻一派清明,精神頭也好了許多,顯見得是真清醒過來了。

“娘,您真的醒了,太好了!”齊涵芳歡叫一聲,便撲上去滾到了寧夫人懷裏。

齊少游見了,忙斥道:“母親大病初愈,如何經得起你這般揉搓,你還不快下來,沒得壓疼了母親!?”斥責歸斥責,語氣卻沒什麽震懾力。

齊涵芳自然不懼,擡頭正要駁他,寧夫人已先笑道:“她才多重,哪裏就能壓疼我了?就讓她這樣趴著罷……”說著拿手不住的摩挲齊涵芳的頭臉,卻發現後者竟瘦了一圈兒,忙斂了笑容問道:“芳丫頭這是怎麽了,怎麽竟一下子瘦了這麽多?敢是誰給你委屈受了?”

“誰敢給我委屈受?娘您就放心罷!”齊涵芳這會兒倒不撒嬌了,站起身來強笑道:“不過是因連日來沒歇息好罷了,緩幾日也就好了。”

王大貴家的也在一旁賠笑附和:“夫人不知道,您生病期間,都是二小姐侍疾於床前,她又要侍疾,又要打理家事,可不就瘦了?好在您終於大好了,二小姐將養上幾日,想來也就無礙了,您只放心罷……”

話沒說完,已被寧夫人神色不善的打斷:“好糊塗東西!二小姐小小年紀,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你們卻讓她又是侍疾又是管家的,是想累壞她呢?宜蘭院上上下下幾十口子,難道我養你們是白吃幹飯的?竟事事都要小姐親力親為!還有那三個賤人呢,她們怎麽沒來侍疾?沒的正室夫人病了,作小妾的還只管逍遙高樂的道理!”

——正室夫人生病時,小妾們的確該寸步不離的侍疾於床前,問題是,他們敢叫馮姨娘幾個來侍疾嗎?當時的情形,他們避她們猶恐不及呢,還敢叫到床前!

寧夫人此話一出,屋內眾人的神色一下子都變得不自然起來,你覷我我覷你的,不知道該說什麽是好了。

片刻,還是齊少游最先回過神來,忙賠笑道:“她們幾個能有什麽好心,侍奉起母親來又怎麽可能盡心盡力,哪裏及得上王媽媽郭媽媽分毫?所以兒子做主,沒讓她們來侍疾,省得母親醒來時,一眼就看見她們,沒的白壞了心情!”

齊涵芳忙也附和道:“是啊娘,讓您一睜開眼睛便看見您不想看見的人,豈非平添晦氣?還是您嫌女兒笨手笨腳,服侍得不夠好啊?”

然饒是如此,寧夫人依然動了疑,覺得眾人一定有事情瞞著她,不然不會一個個兒都眼神飄忽,不敢與她對視。但兒子女兒都開口了,且是出於關心她,她總不能當眾駁了兒女的話,傷了他們的臉罷?

因擺手道:“罷了,你們兄妹也是出於一片孝心,也是為了我好,我難道還與你們計較不成?倒是我生病期間,府裏沒什麽煩心事兒累褃你們罷?”打定主意等兒女離開後,私下裏問王大貴家的和郭媽媽,她兩個是她的陪房,跟了她幾十年,斷不敢對她有所欺瞞。

說到這個,齊涵芳立刻來了精神,搶在齊少游之前,幾乎是眉飛色舞道:“煩心事兒沒有,倒是高興事兒有一件,管保娘您聽了也會喜歡!”說著把日前齊少灝與馮姨娘吃癟之事大略說了一遍,末了紅著臉捂嘴笑道:“如今三哥被送去了山塘書院,明年秋闈若是能中也就罷了,還有回府的機會,若是不能中,可就又要等三年了!還有那個馮姨娘,素日裏仗著父親的寵愛,隨時都一副輕狂樣兒,如今總算是被父親親自下令關起來了,真真是痛快!”

如此大好的消息,寧夫人聽在耳裏,又豈能不高興的?臉上的病容幾乎是一下子去了大半,聲音也瞬間恢覆了幾分中氣:“娘就知道你不是那等心內沒有成算的,此番之事,雖不至於讓那對賤人母子再無翻身之日,卻也給了咱們足夠的時間謀定大事了,你做得很好!”卻是對齊少游說的。

齊少游本就因寧夫人醒了心中高興,這會子被她稱讚,更是喜悅,因點頭道:“如今的形式對咱們大為有利,娘您又大好了,咱們的好日子且在後頭呢!”

兄妹二人又陪著寧夫人說了一會兒話,因見寧夫人面露倦容了,想著她大病初愈,仍該好生將養幾日方能大好,便在囑咐了王大貴家的和郭媽媽一番後,辭別寧夫人,各回了自己的院子。

“太好了,才重挫了那對賤人母子,母親又大好了,這回可是連上天都站到了我們這一邊,天時地利人和,不愁大事不成!”方一回到倚松院,等不及屏退眾伺候之人,齊少游已忍不住拊掌笑道,心裏同時謀劃開了,母親至多再將養個幾日就可大愈了,待母親大愈後,就可以與眾勳貴豪富之家的夫人奶奶們交際了,一定要請她老人家在這段時間裏,為她相下一門好親,同時再尋到一個好大夫,將他的病治好,到時候他岳家助力和子嗣都有了,看父親還有什麽借口不請封他為世子!

周珺琬心知肚明齊少游在高興什麽,忙屈膝笑道:“妾身恭喜爺夙願就要達成了!”心裏卻在冷笑,寧夫人想‘大好’,沒那麽容易,須知如今她什麽時候會發病,什麽時候又會大好,可是她說了算!

章一二O

更新時間:2013-1-14 11:51:14 本章字數:3453

齊少游齊涵芳兄妹一行前腳剛走,寧夫人後腳便叫了王大貴家的和郭媽媽至床前,沈下臉來厲聲問道:“才二爺二小姐可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你們兩個是不是也跟著他們一道瞞了我?你們兩個可是跟了我幾十年的老人兒了,應當知道誰才是你們惟一的主子,也當知道,又是靠了誰,你們才能有今日的體面和富貴!”

一席話,說得王大貴家的和郭媽媽眼皮直跳,不著痕跡的對視一眼,隨即雙雙跪倒在地上後,方由王大貴家的賠著笑小心翼翼道:“奴婢與郭姐姐自五六歲上便跟著夫人,如今已是三十多年,夫人又待我二人恩重如山,我二人便是粉身碎骨也難以報答一二,惟有竭盡所能服侍好夫人,為夫人分憂,方能稍稍報答夫人的大恩,又豈敢作出有何隱瞞夫人之事?還請夫人明鑒!”

郭媽媽忙也附和道:“是啊夫人,在我和王姐姐心目中,夫人便是我二人的天,我們便是欺瞞誰,也不敢欺瞞夫人您啊!不然,不然就叫我二人天打雷劈!”

“當真?”想起二人幾十年來如一日的忠心,寧夫人漸漸有所松動了。愛豦穬劇

地上王大貴家的與郭媽媽見狀,忙趁熱打鐵:“夫人便是信不過我二人,總該信得過二爺和二小姐罷?二爺二小姐可都是夫人您懷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來的,是您在這世上最親最近之人,又如何會欺瞞您?當務之急,夫人很是該將養好了身子,才好趁著這大好的時機,為二爺二小姐好生籌謀一番的!”

說完又你一言我一語的賭咒發誓了好一番,總算說得寧夫人打消了疑慮。她倒也不是擔心齊少游兄妹與王大貴家的並郭媽媽一道合起夥來欺瞞自己,她相信他們就算真欺瞞了她,也是出於一片好意,她只是不喜歡這種事情不在自己控制範圍以內的感覺罷了!

將養了兩日,寧夫人自覺身上輕省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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